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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 試探你的溫柔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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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手從連芷維手裏拿出來,顏如玉低著頭,緩緩的離開。

一步一步,漫無目的。

腦子裏渾渾噩噩,只有一句話在叫囂:“就當剛才什麽都沒發生!”只要這樣,就能恢覆以前那般的日子,對吧?

或許,李千機只是為了面子,剛才才會在連芷維面前不發一語。

或許,她此時在家裏等著他。或怒或罵,他都高興。

只要,別不要他。

別不要他...

顏如玉~腳步越來越快,甚至小跑了起來。由於心急,不小心被路上的石頭絆倒了,雙手磕破了皮,滲出了血絲。

連芷維驅車在後面追趕著,看到男人臥倒在地,她趕忙下車心疼的將其扶起,卻被男人掙脫了。

“你走開呀!”他哭著喊道。“不要再跟在我後面!不要再煩我!我後悔了,後悔了啊!”聲音越來越大,都破了音。

連芷維怔住,僵持著被推開的姿勢,眼睜睜的看著男人踉蹌著,越跑越遠。

顏如玉一個人在黑夜裏硬是跑完了十幾公裏的路途。走近那扇熟悉的別墅大門,他屏住了呼吸,顫抖著手拿鑰匙打開了門。

黑漆漆的大廳。不,不止是大廳,一切都是黑漆漆的。

他瘸著腿,瘋一般的跑上二樓,推開李千機的臥室門。

多麽安靜的房間。一點人氣都沒有。

怎麽可以這樣子...

李千機,你,怎麽可以這樣子...

肆無忌憚的寒冷。從心裏散發。

顫抖的雙手控制不住的捂著唇,他努力睜著眼睛,卻緩緩的蹲了下去。壓制不住的哽咽聲低低傳出。

“哭什麽?她...難道對你不好嗎?”李千機站在顏如玉~房間門口,聲音有絲苦澀。之前回到家裏,看到自己那間異常整潔的臥房,她明白,即使自己不曾回來,男人也會固執的每天收拾一番,就好像她每天都會回家一樣。或許這是顏如玉在這裏的最後一晚了,甚至,今晚他都可能不會再回來了。

觸景生情般,李千機走進顏如玉的臥房,靜靜望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。那件紅色燙金的旗袍靜靜掛在衣櫥裏,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天,後花園的顏如玉身穿一身旗袍,—肌妙膚,弱骨纖形,細的過分的腰肢完全被衣服映襯出來。他是多麽別扭的一個人啊,就算害羞和緊張,也要硬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。

李千機剛回過神,就聽到過道內的聲響。開門,卻看到了現在這幅場景。男人捂著唇蹲在地上,淚如雨下。

“李千機!”顏如玉擡起被淚打濕的臉,恍了神。他慌亂的從地上站起,瘸著腿不穩的撲到李千機懷裏。緊緊環著她的脖子,死死不松手。

一下一下安慰性的輕撫他的背,感受著懷中人全身劇烈的顫抖。

顏如玉,你選擇了她,何必還要如此...

李千機腦海閃過一張張顏如玉曾經或笑或嗔,或怒或哀的臉龐。那個人兒啊,縱使再驕縱,也是囂張的華麗。只是從今往後,沒了她的寵溺,他是否還能如以往,笑的風嬌水媚?

連芷維,拜托你了。

“顏如玉,你聽好。”李千機淡淡道,聲音不大,卻讓男人聽得清清楚楚:“我要和你談一下。”

懷中人僵住了。

“現在,你就離開這裏。不要再回來了。”斬釘截鐵。等不到明天了。早一分離開,就少一分疼痛。

她給不了他未來。既然不能讓他等一輩子,為何還要圈養他一輩子。

就讓她,放他自由。

這輩子第一次行善積德,不枉放生一回。

回蕩在空氣中的抽咽聲停住了,回應她的死一般的寂靜。

顏如玉的身體紮涼紮涼的,很是冰冷。

李千機想把他的手拿下來,卻是怎麽都掰不開。顏如玉死死地環住她的脖頸,不肯松手。她擰著眉,一個用力,終究是將其分開。卻也是,在脖頸留下了幾道血痕。

“別這樣。”她低語。既然彼此都放手了,就別這樣。

相信連芷維會好好待你。

我只能讓你像下人一樣操勞不停,又不會溫柔對你。

總是花心,到處都有情人。

應酬很多,很晚回家,吵得你不得安寧。

稍有不滿就態度冷淡。

從不過問你的感受。

從不關心你的心情。

從不知你的喜怒哀樂。

看到過你因為委屈偷偷流淚,卻不曾主動上前替你抹去。

你看,我是不是很壞?

壞到沒資格能做你愛的人。

壞到,此情可待,已成追憶。

將臉埋在顏如玉柔軟的發間,深深聞著那清雅不失魅惑的香氣,這洗發露還是她愛用的牌子,從此他也開始使用,至今卻也不曾換過。似乎他總是力求和她共用許多東西,像情侶一般。

李千機將其擁至那扇門前,黑暗中看不清顏如玉的表情。

從此,踏出這扇門,就懇請你,不要再回來。

散發著歐洲古典氣息的門,現在卻滿是罪惡。

咬咬牙,李千機轉動把手,將懷裏的他微微使力推了出去。

仿佛猛獸會撲進來一般,門“砰”的一聲毫不留情的關上,卻也擋住了李千機眼中盛不開的滿滿的疼痛。

“我會給連芷維打電話來接你。至於行李,明天我給你送去。”隔著門,她緊閉雙眼,輕輕說道。

門外安靜一片。從她要他離開時起,他就再也沒有出過聲。

一扇門,隔了兩個世界。

顏如玉,你該開心才能對得起我這個艱難的決定。無所不能的閻魔愛,什麽時候放棄過任何人或物?你,是第一個...

縱使再不舍,她卻也做到了。

李千機靜靜佇立著。大廳的鐘開始一下一下的敲開來。顏如玉你看,晚上的時間是多麽漫長。卻又多麽難耐。十二下,讓人覺得是好久。

不知不覺倚著墻站了將近一個小時,她輕輕撚著自己幹澀黏黏的手心,漸漸冷了臉。

猛地拉開門。

映著銀白色的月光,門外的人一直靜靜跌坐在地上。失了魂魄。

這種樣子,仿佛沒了氣息,乖巧的很。是不是下一刻,他就會透明一般,消失不見。

將地上的人小心抱起,輕輕走進屋,上了樓,把他放到柔軟的床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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